Über den Professor

Vergiss nicht

事情就那样发生了,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。

维斯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,但他记得自己当时坐在教室里。那是堂拉丁语课。他注视笔记上歪歪扭扭的字迹,那些字母突然间纠缠在一起,像黑色的麻绳,它们束缚住了他的手腕。麻木感从手向全身蔓延,最终他浑身都动弹不得。他只觉得自己在害怕,至于在害怕什么,他也说不清——他只知道,自己快要死了。

后来,他看着逐渐褪色的人们把他抬到了医务室,他们脸上的惊恐更甚于他。他觉得医务室中浅蓝色的窗帘在疯狂生长,而米白色的天花板在一呼一吸。不大的白炽灯成了圆月、棚顶上的一个窟窿,里面流淌出的滚烫月光要把他吞噬了一样。 

好了,记忆到此为止了,这是维斯所能记住的关于“起因”的全部故事了。

但是,事情并未到此为止。

他从未见过卢德维格那幅样子。他的父亲,那个瘦小的男人,紧紧的抱住了他。卢德维格在颤抖,连声音都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丝线,但他并没有啜泣,他低声念叨着什么。维斯不知道卢德维格在想什么,但他觉得卢德维格承担的所有的压力在那一刻终于消解了。

“事情终于发生了。”维斯想。在卢德维格的怀里,维斯想到了许多:玛尔达手里腐烂的李子出露了开裂的果核,明知道不会有任何结果可还是把它深埋地下;他和祖父一同坐在圣母像前,想象着早已远去的玛利亚的面孔。

可维斯那时什么都感觉不到,仿佛被抽离了一般的麻木。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。无论他是痛哭还是发出无谓的嚎叫,他都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空壳了。他发觉自己变得异常了,这不是令他痛苦的。每当他想到此前他也曾满怀激情与希望,他也能为刚出炉的带着奶香味的曲奇而欣喜,也可以在阳光下散步并赞美一日的好天气,他便感觉自己在不断地下坠、下坠。

维斯越是号哭,卢德维格颤抖得越是厉害——维斯搞不懂了,为什么偏偏是他呢。

遗憾的是,这一切已经发生了,某一位医生这样说道。

维斯那时才发现,他已经回不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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